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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章 毒發

顧蓉蓉話一出口,不只官差犯人,風哥他們也回頭看顧文樓。

顧文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。

“沒中毒?怎么回事!”風哥示意手下,手下趕緊過去看。

顧文樓不肯伸手,被一把扯過去。

“風哥,他的確沒有中毒。”

顧蓉蓉記住說話的這個人,眼角有顆痣,此人把脈,會醫術。

說不定手里也有解藥。

風哥走到顧文樓面前,甩他一鞭子,顧文樓差點沒站穩。

“怎么回事,說!”

被一個平民用鞭子抽打,簡直就是奇恥大辱,是顧文樓從來沒有想過的。

他臉色鐵青,手掌緊握,身體都在微微顫抖。

“我沒喝粥,因為身體不舒服,胃口不好,住在那個破廟我心里不痛快,就不喝,不行嗎?”

顧文樓有點激動:“本官以前在京城,錦衣玉食,堂堂尚書府嫡子,太子面前的紅人,什么好東西沒有見過?什么沒吃過!”

“一碗破粥,本公子不樂意喝,怎么了?就那東西,以前我府里的狗都不吃!”

顧文樓越說聲音越大,最后如同怒吼,這些日子壓抑的情緒在瞬間爆發。

顧蓉蓉心里暗自冷笑,顧文樓還是歷練不夠,這就崩潰,忍不住了?

要知道,風哥等人可不是尋常的村民,他們行事有章法,手段狠辣,倒更像是匪類,這種人貪婪,膽子也大,但也更會規避風險。

顧文樓剛開始拋出來的好處,的確讓他們心動,但他們現在又見顧文樓發瘋,而且意識到顧文樓不是那么值錢,去京城有可能落入圈套,就瞬間不想再冒險。

顧文樓發泄完,怒視顧蓉蓉:“都是你,你個賤人!胡說八道,都是你害的我。”

“我害的你,我哪句說的不是真話?”顧蓉蓉反問,“哪件事不是你親自做的?咎由自取而已。”

風哥遞個眼神,手下捏開顧文樓的嘴,強行往他嘴里扔顆藥。

顧文樓咳嗽半晌,風哥也懶得再理會他:“走,都進礦洞!”

冷知棠緊緊拉著顧蓉蓉的手,心情忐忑。

“二嫂,他們要帶我們去哪?”

“這里是挖礦石的地方,應該是讓我們干活,”顧蓉蓉猜測,“別怕。”

冷知棠抿唇點點頭:“我不怕,二嫂,你放心,我絕不拖你后腿。”

顧蓉蓉笑笑:“你很聰明,沒有拖過后腿。”

冷知棠有點想哭,又用力忍住。

王妃看著女兒,這短短時間,女兒的變化太大了,她都看在眼里,心里也很難受,變化固然可喜,可如果不是家逢巨變,她又怎么舍得,讓女兒承受這些?

“都快點!別磨蹭,”風哥甩著鞭子,“要是誰偷懶,讓我發現,可不講情面!”

人群有壓抑的哭聲,風哥皺眉,喝斥道:“都給我憋回去,在這兒,最沒用的就是眼淚,誰要是哭,就做雙倍!”

哭聲又慢慢停止。

顧蓉蓉觀察四周,這個礦洞應該是新挖不久,洞壁上的燈還都是八成新,腳下的路也像是新的,踩上去還不是很堅實。

他們往里走,有人往外走,推著小推車,滿身灰塵,臉上也是,一身狼狽,都看不太出來原來的模樣。

他們目光呆滯,看到大批人,都不帶看一眼,好似一切與他們無關,只顧木然推著小車往前走。

這種狀態有點嚇人,有些膽子小的犯人,又開始忍不住想哭。

隊伍停下,風哥道:“先熟悉一下,這就是以后你們上工的地方,吃、住都在這里,沒事不許亂走,動地方就要舉手喊回稟,聽懂了嗎?”

無人答言。

“聽懂了嗎?”風哥一甩鞭子,“別讓我問第三次!”

吳差官他們咬著后槽牙,平時他們都是揮著鞭子的那個,現在,他們卻成了被抽的。

這如何能甘心?

風哥扭頭看到他,抬下巴示意,有人上前,把他揪出來。

“說話!”

吳差官咬牙不說。

風哥冷笑一聲,鞭子一甩,一連抽他十來鞭子,吳差官前幾下還能忍住,后面就受不了,大聲嚎叫,在上地打滾。

風哥打得累了,仍不解氣,把鞭子扔給手下:“接著打!”

啪啪聲響起,夾雜著吳差官的嚎叫,聽得眾人心頭發顫,膽子小的都差點站不穩。

吳差官終于暈死過去。

風哥冷冷注視眾人:“都聽好了,誰想活,就乖乖聽話,好好干!誰想死,那就隨便,老子這里最不怕的就是死人。”

“后山,多得是!”

“都聽懂了嗎?說話!”

“聽懂了。”

陸陸續續有人回答。

風哥轉頭和手下低語幾句,隨即正要轉身離去,有腳步聲傳來。

這聲音有點不一樣,忽深忽淺。

顧蓉蓉心尖微動,這是個瘸子。

果不其然,有人慢慢走來,不止腿上有傷,胳膊上也有傷,頭臉上都有。

手還包扎著,似是斷了手指。

壁上火光躍動,映著來人的臉。

顧蓉蓉一眼認出他,正是那個在驛站里,被她和冷星赫教訓過的驛卒。

電光火石之間,顧蓉蓉忽然想通一些事情。

原來如此。

他們在驛站,遇見這個驛卒,心術不下,還想欺壓她,被她和冷星赫教訓,找人找不到,心懷怨恨,于是,便聯系風哥等人,要出這口氣。

風哥他們正好也需要人來挖礦,把山路堵住,誘騙他們去村中廟,藥倒了他們,帶來此處。

顧蓉蓉眼中閃過冷意,本想看看背后的大魚,沒想到這種小蝦米也冒出來。

真是意外收獲。

“你來做什么?”風哥問。

驛卒說:“風哥,我來報仇。”

風哥皺眉,有點不耐煩:“我怎么跟你說的?我可是抓人,但抓來是干活用的,不是給你報私仇。”

“趕緊回去養傷,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,你少來。”

“風哥,”驛卒道,“我也是村里的人,怎么就不能來?”

風哥偏頭看他:“你是村里的人,可我沒少給你錢,該給的給了,就要遵守規矩,而不是拿了錢,還不想聽話。”

“世上沒有這樣白白沾便宜的事。”

驛卒抿唇,心頭不甘。

恰在此時,忽然有“嘶”一口氣。

緊接著又“嘶”一聲。

這會兒安靜,聽起來格外清晰。

風哥轉頭看,見兩個手下正忍不住在抓癢,手背上已經出現道道紅痕。

風哥一怔,看著那些紅痕,預感有點不太妙。

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,很快,又有幾人開始發作。

身上泛紅奇癢,忍不住去抓,去蹭。

顧蓉蓉嘴角飛一勾:她下的毒,也發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