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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四章 貪心

安雯以為自己做了十全準備,能足夠平靜,可這個問題問出來時,她尾音顫抖,暴露一切。

或多或少,怎么不算是這場感情,最后的博弈呢。

所幸,服務員帶著菜品敲門進屋,讓安雯有時間整理情緒。

她端起茶杯,喝了兩口,心跳漸穩。

盤子磕撞餐桌的聲音結束,服務員說了一句‘請慢用’后,無聲退出房間。

安雯已經整理好情緒,熱情地跟顧崢介紹桌上的菜品,只字不提剛才那個問題。

安雯點了四菜一湯,她指著其中一道菜:“你先嘗嘗這個黑蒜蜜棗燜河鰻,是招牌菜。河鰻燜煮的軟糯細膩,醬汁和肉質融為一體,很開胃。”

說完,用公筷給顧崢夾菜。

她沒停下,又用小碗給顧崢盛湯:“這湯是把河鯽魚去骨,切成絲放入參雞湯里燒制,每一口都是精華。”

把湯放在他面前,她才自顧自吃起來。

她余光都看見,旁邊的人沒動筷子,一直盯著她。

其實顧崢沒立刻用‘我愛你’三個字來回應,安雯是欣慰的。

畢竟一直沒說,現在毫不思索的話,顯得不走心,全是目的性。

而他現在的沉默,或許,是在思索‘愛’吧。

有思索的話,是不是也有跡可循呢?

安雯這樣想著,已經喝完一碗湯,碗底剩一點去骨魚肉。

她要把碗放在桌上時,顧崢忽地開口:“我想和你結婚,一起生活,我認為,這是愛。”

小碗磕在餐桌上,聲音稍微脆響。

安雯側頭:“你愛我什么呢?或許…你是什么時候愛上我的?你能說清嗎?”

顧崢有片刻的怔愣。

他不是一個能做到剖開內心的人。

顧崢默了一盞茶的時間,安雯一直在吃東西。

她太冷靜了,冷靜到已是決然。

顧崢將茶杯里的茶水一口飲盡,開口:“也許,是在你第一次擁抱我的時候,或者,是你抱著生日蛋糕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。”

安雯夾菜的動作頓住,看過去,徐徐放下筷子。

他摘掉眼鏡,放在一旁:“安雯,在你之前,我記不起上一個擁抱是什么時候,而我上一次慶祝生日,是在八歲。”

顧崢將自己剖開給安雯看,他發現也并不難以啟齒,甚至那些曾經的畫面躍然腦海,帶著陽光的溫度。

他嘴角微微勾起:“每次見我,你都向我跑來;你說你很想我,你說你很愛我;你會用賺來的工資給我買禮物;我感冒坐飛機而已,你都會擔心我不舒服;你會毫不猶豫地擋在我面前護著我……”

安雯擺了一下手,埋下頭,聲音哽咽:“你不要再說了。”

顧崢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,站起身,碩長的影子落在安雯身上:“安雯…”

“你別過來。”她小聲阻止。

細細的聲音,卻如同一堵厚重城墻隔在二人中間。

安雯重復,似乎在請求:“你別過來。”

他再過來,她就演不下去這份冷靜了。

安雯抽了一張紙巾,仰起頭,按壓一下眼睛。

紙巾揉作一團捏在掌心,她重新看過去,眼睛閃爍星點:“我沒聽出你愛我,我只聽出,你需要一個人來愛你。”

而這些,換作另一個人,也可以。

安雯輕輕搖頭,已然給顧崢審判:“顧崢,你不愛我。”

顧崢不認可。

他退一步,坐下,身子微微傾向她:“你能告訴我,你想要的愛是什么樣的嗎?”

安雯思索著如何勾勒‘愛’這個字時,竟想到陳決。

于是,她把昨日對陳決的所見所聞描述出來。

顧崢聽著,眉心漸漸蹙緊:“所以,你認為愛要凌駕于生命之上,為之傷筋動骨,許生許死,才算愛?”

安雯愣了兩秒,不答反問:“對于陳決,你怎么看?”

顧崢沒說‘幼稚’兩個字,他斟酌用詞:“人的組成不止是情感,就情感的組成都不止是愛情。”

安雯不帶偏見,認真聽著,還認可地點頭。

顧崢先表示肯定:“是,陳決沒有辜負愛情。”

接著,話鋒一轉:“可除了愛情,他辜負了所有。在我看來,他是自私的,不負責的。”

安雯依舊點頭,甚至想起兩人第一次在家看的電影,就是一個為愛殉情的故事。

安雯當時哭得稀里嘩啦,但顧崢說殉情的男人是不負責的,是懦弱的,說他的殉情不過是自我救贖,同時也是逃避責任……

顧崢無法哄騙安雯:“安雯,我今年三十一歲,我有自己的組成,有自己的理想,有自己的抱負,有自己需要擔負的責任。為愛生生死死我大概做不到,但我會好好保護你,尊重你,呵護你。”

安雯心臟揪緊,抿了口茶水。

他的話很真誠,沒毛病。

她不禁想,這真是一個好男人,成熟、睿智、忠誠、大方、坦誠…

嫁給他,應該會一輩子順遂。

如果到這里結束這個話題,他們也算是和好如初。

但怎么辦?

她太貪心了。

安雯輕輕勾起嘴角,苦澀笑了一下,把話題扭轉回來:“我沒說要生要死。”

她看著他,聲音軟噥:“我要的愛是,不是我愛你,你才愛我;不是習慣;不是適合;我要的愛是,非我不可。”

不等顧崢開口,安雯道:“我這么問你吧,如果今天我們在這里結束,你會和其他女人結婚嗎?”

這話一落,惹得顧崢這種萬事不變于色的人都啞然好久。

安雯覺得,顧崢還真是君子,做不到的絕不承諾。

這也算是自己的一種幸運吧。

安雯的心終于落地。

那種實在的落地感,雖然她的心砸碎了。

那時的安雯,幼稚地把冷靜當成熟,就覺得是體面。

她側身,把一個大包提到腿上,她從里面拿出一個大盒子:“這是第一次去你家,阿姨送我的整套珠寶,這個太貴重了,所以要還給你。”

她又掏出一個小盒子:“這是你送我的古董手鏈,也挺貴的,所以還給你。”

她又在包里掏東西,大大小小好幾個盒子,嘴上沒停:“手表,戒指,手鏈,這些都還給你,還有一些在家…”

她頓了一下,改口:“在你家,到時候我搬東西就不拿那些了,還有一些包包、衣服什么的,都不拿。你過年那會兒送了一條項鏈給我,但我弄丟了,我好像跟你說過,哦,對了,還有一條手鏈斷了,斷了之后我就不記得丟哪兒去了,我這個人就是有些丟三落四。嗯…這些找不到的我就不折現給你了,怕你覺得我在氣你。”

說著,她還笑看他一眼,坦然又灑脫。

她又把一桌子盒子全部往包里裝回去,小嘴繼續巴拉:“還好我們的請柬沒發出去,有些口頭上已經通知的家人朋友大概需要告知一聲。關于分手的原因你盡管推在我身上,畢竟你是顧總嘛,我就隨便咯,不需要形象維護。”

安雯小手在包上拍了拍:“剛才那些全部裝這個包里了,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,然后,我們……”

安雯呼出一口氣,接出后話:“到此為止吧。”

話落,也不給顧崢任何機會,她站起身,把包往旁邊一放:“剛才湯喝多了,我去趟衛生間。”